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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英雄

来源:棚大王 文 | 王大鹏 (很久没写“公众号”了,有人以为我被封号了,其实没有,就是因为我懒。武汉疫情发生以来,想写点什么,似乎又觉得说了也没啥用,便只在微信朋友圈里跟着嘟囔了几句。今天这件事觉得不写不行了,公众号毕竟可以让更多人看到。谢谢各位,拜托转发,以慰校友,以慰人心。)  你知道第一批所谓专家到武汉调研后发表了高论:“不会人传人”。  你还知道钟南山院士来了以后马上宣布:“会人传人!”  可是没几个人知道前后变化和两位同济医科大学77级的学生有关联。 这两位一个叫刘运国,一个叫揭盛华。 刘运国长期在世卫组织工作,揭盛华则长期供职于武汉协和医院传染科。 从元月初起,协和感染科的揭盛华就始终不停在关注着疫情发展,并及时与在世卫组织的同学刘运国通报情况。当刘运国得知WHO中国代表处获得所谓“疫情可控可防”的答复后,因为有揭盛华的现场第一手材料,他知道问题严重,遂亲自率团到京,与相关部门进行交锋谈判,这才有了后续的第二批专家到汉以及钟院士的发声。 可以肯定地说,没有揭盛华和刘运国,转机不会那么快出现,武汉百姓的灾难将会更大,全世界被感染的人将会更多。 因为这两人是我家李翻译七七级的同届校友,我今天才知道这件事。感谢他们,武汉百姓会记住他们。 如果事后真要建一座纪念碑,碑上应该这两位同学的名字:揭盛华和刘运国。 2020年2月13日

不要去和不思考的人争论

热荐人:刘川鄂 推荐语:资中筠女士,中国社科院美国研究所的著名研究员。她的看法比与我们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和骗你流量及打赏的自媒体的瞎咧咧,要可靠得多。一个现代人,享用着全球化的福利,安静读点书,自己分辨一下得失,就那么难吗? 来源:哲学之路 文| 资中筠 我观察过很多“争论”的场景,也经常被卷入争论的漩涡。发现这个现象有其“规律性”:中国式争论,其实都不是真正的争论,多数都是因为话语的对等,陷入抬杠的尴尬境地。 人与人之间一旦开始抬杠,就必然在情绪上严重升级,继而开始出言不逊。 比如有一次我谈到日本人的教养,就有一位同学大为不满,他数落我给日本人涂脂抹粉,长日本人的志气,灭中国人的威风。 我没有理他,因为我仅从他的话语中,就发现我们并不在一个平台上说话,彼此说的也不是一回事。他后来气急败坏,开始骂人了。我依然采取了不理睬的态度,直到他销声匿迹,不再挑衅。 几年后,我们偶遇,他给我带了一顶“瞧不起人”的大帽子。当时我欣然接受,并且告诉他:我真的瞧不起你,当然不是因为你的钱少,更不是因为你的车不好,而是你白长了一个脑袋,一个只知道吃饭、不知道思考的脑袋。我们之间讨论问题,既没有前提,也不会有结果。因为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也不是一个方向。彼此南辕北辙,如何讨论问题? 我历来主张,不要和不思考的人讨论问题,尤其不要和不思考的人争论什么。 思考,是交流的前提;尽管思考的层次可能会很大,但思考不思考,差异不是螺旋桨和喷气式之间的差异,而是飞机和大炮的差异。 跟一个不懂飞机的人讨论飞机,岂有共同的话题? 尽管我们都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但是,因为见识的差异,阅读的差异,思考的差异,已经使彼此之间行若狗彘。 为什么思考很困难? 因为思考是要有付出的,付出时间大量的阅读,花费钱财增长见识,然后开动脑筋苦思冥想。 一个从来不读书的人,或读书很少的人,焉能有常规的思辨能力? 而思考的考,就有更高层次的要求了。 所以绝大多数人,并不擅长于思考。他们随波逐流,甘愿平庸,基本上被时代驱赶着生活。若不幸遇上舆论一律的时代,就更加简单了。凡事跟着感觉走,以“看齐”为天职,把“一致”当圭臬。 这样的人,非但不具备一般的思考能力,而且不具备常识。跟他们讨论人权与主权的差别,岂不是在用擀面杖捅火么? 争论问题,首先是争论的双方要有一个前提:彼此都是思考者。只有这样,才能就共同的话题展开讨论。 凡是正常的争论,比如学术争论,真理争论,争论的双方并无绝对的正确或错误。因为能争论,就必然站在同一个平台上。它好比擂台比武,一个武士,焉能跟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打斗? 至于那些动辄就扣帽子、抡棍子的人,他们不是和你争论,而是无理取闹。对这些人,或回避、或远离、或一笑置之、或请他闭嘴。 他们其实也很可怜,自己不学习、不读书、不思考,却还想显摆显摆,刷个存在感,以表示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是有思想的翘楚。 比如关于朝鲜战争,就曾发生过很多争论。然而,一些对朝鲜战争不甚了解的人,一些只限于被“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为祖国,就是保家乡”的歌曲所熏陶的人,你和他们争论孰是孰非,岂不是赶着鸭子上架?让猪学狗叫么? 争论还需要共同的逻辑修养,跟一个不懂逻辑的人争论,几句话就必然张冠李戴了。 有一次几个朋友争论人权和主权的问题,一位朋友说:国家的权力,是人们为了自己的自由和权利更有保障,才把自己的一部分权利让渡出来……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一位老兄大声嚷嚷道:“没有祖国,哪有你?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居然埋汰国家,居心何在?”。 眼看着争论就要演变成一场辱骂,我建议朋友们不要再说话。因为这位老兄的几句话,在逻辑上已经有好几个议题了。这样的争论,已经毫无意义。 有人不断的偷换概念,争论早已经不是原先的话题。再说下去,就是一场无谓的争吵。 当然不是他理屈词穷,有意为之。他不懂,任何的争论,都不应该乱扯一起。 集中话题,才是讨论的基础。 可是,这样的常识,也往往被认为是强词夺理。人与人的争论,还有什么意义呢? 有些人的头脑,已经形成了思维定势,定势之源正是几十年的洗脑。这样的人,只能由着他去。争论是很难动摇他的定势的,除非巨大的变革。

发哨子的人

来源:《人物》 文| 佚名 2019年12月30日,艾芬曾拿到过一份不明肺炎病人的病毒检测报告,她用红色圈出「SARS冠状病毒」字样,当大学同学问起时,她将这份报告拍下来传给了这位同是医生的同学。当晚,这份报告传遍了武汉的医生圈,转发这份报告的人就包括那8位被警方训诫的医生。 这给艾芬带来了麻烦,作为传播的源头,她被医院纪委约谈,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严厉的斥责」,称她是作为专业人士在造谣。 此前的一些报道,艾芬被称为「又一个被训诫的女医生浮出水面」,也有人将她称为「吹哨人」,艾芬纠正了这个说法,她说自己不是吹哨人,是那个「发哨子的人」。  这是《人物》3月刊封面《武汉医生》的第二篇报道。 接到武汉市中心医院急诊科主任艾芬同意采访的短信是3月1日凌晨5点,大约半小时后,3月1日凌晨5点32分,她的同事、甲状腺乳腺外科主任江学庆因感染新冠肺炎去世。两天后,该院眼科副主任梅仲明过世,他和李文亮是同一科室。 截止2020年3月9日,武汉市中心医院已有4位医护人员因感染新冠肺炎去世——疫情发生以来,这家离华南海鲜市场只几公里的医院成为了武汉市职工感染人数最多的医院之一,据媒体报道医院超过200人被感染,其中包括三个副院长和多名职能部门主任,多个科室主任目前正在用ECMO维持。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这家武汉市最大的三甲医院,有医生告诉《人物》,在医院的大群里,几乎没有人说话,只在私下默默悼念、讨论。 悲剧原本有机会避免。2019年12月30日,艾芬曾拿到过一份不明肺炎病人的病毒检测报告,她用红色圈出「SARS冠状病毒」字样,当大学同学问起时,她将这份报告拍下来传给了这位同是医生的同学。当晚,这份报告传遍了武汉的医生圈,转发这份报告的人就包括那8位被警方训诫的医生。 这给艾芬带来了麻烦,作为传播的源头,她被医院纪委约谈,遭受了「前所未有的、严厉的斥责」,称她是作为专业人士在造谣。 3月2日下午,艾芬在武汉市中心医院南京路院区接受了《人物》的专访。她一个人坐在急诊室办公室中,曾经一天接诊超过1500位患者的急诊科此时已恢复了安静,急诊大厅里只躺着一名流浪汉。  此前的一些报道,艾芬被称为「又一个被训诫的女医生浮出水面」,也有人将她称为「吹哨人」,艾芬纠正了这个说法,她说自己不是吹哨人,是那个「发哨子的人」。采访中,艾芬数次提起「后悔」这个词,她后悔当初被约谈后没有继续吹响哨声,特别是对于过世的同事,「早知道有今天,我管他批评不批评,『老子』到处说,是不是?」 关于武汉市中心医院和艾芬本人在过去的两个多月中到底经历了什么?以下,是艾芬的讲述—— 前所未有的训斥 去年12月16日,我们南京路院区急诊科接诊了一位病人。莫名其妙高烧,一直用药都不好,体温动都不动一下。22号就转到了呼吸科,做了纤维支气管镜取了肺泡灌洗液,送去外面做高通量测序,后来口头报出来是冠状病毒。当时,具体管床的同事在我耳边嚼了几遍:艾主任,那个人报的是冠状病毒。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个病人是在华南海鲜做事的。 紧接着12月27日,南京路院区又来了一个病人,是我们科一位医生的侄儿,40多岁,没有任何基础疾病,肺部一塌糊涂,血氧饱和只有90%,在下面其他医院已经治疗了将近10天左右都没有任何好转,病人收到了呼吸科监护室住院。同样做了纤维支气管镜取了肺泡灌洗液送去检测。 12月30日那天中午,我在同济医院工作的同学发了一张微信对话截图给我,截图上写着:「最近不要去华南啊,那里蛮多人高烧……」他问我是不是真的,当时,我正在电脑上看一个很典型的肺部感染患者的CT,我就把CT录了一段11秒钟的视频传给他,告诉他这是上午来我们急诊的一个病人,也是华南海鲜市场的。 当天下午4点刚过,同事给我看了一份报告,上面写的是:SARS冠状病毒、绿脓假单胞菌、46种口腔/呼吸道定植菌。我仔细看了很多遍报告,下面的注释写着:SARS冠状病毒是一种单股正链RNA病毒。该病毒主要传播方式为近距离飞沫传播或接触患者呼吸道分泌物,可引起的一种具有明显传染性,可累及多个脏器系统的特殊肺炎,也称非典型肺炎。 当时,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病人收在呼吸科,按道理应该呼吸科上报这个情况,但是为了保险和重视起见,我还是立刻打电话上报给了医院公共卫生科和院感科。当时我们医院呼吸科主任正好从我门口过,他是参加过非典的人,我把他抓住,说,我们有个病人收到你们科室,发现了这个东西。他当时一看就说,那就麻烦了。我就知道这个事情麻烦了。 给医院打完电话,我也给我同学传了这份报告,特意在「SARS冠状病毒、绿脓假单胞菌、46种口腔/呼吸道定植菌」这一排字上画了个红圈,目的是提醒他注意、重视。我也把报告发在了科室医生群里面,提醒大家注意防范。 当天晚上,这个东西就传遍了,各处传的截屏都是我画红圈的那个照片,包括后来知道李文亮传在群里的也是那份。我心里当时就想可能坏事儿了。10点20,医院发来了信息,是转市卫健委的通知,大意就是关于不明原因肺炎,不要随意对外发布,避免引起群众恐慌,如果因为信息泄露引发恐慌,要追责。 我当时心里就很害怕,立刻把这条信息转给了我同学。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医院又来了一份通知,再次强调群内的相关消息不能外传。一天后,1月1日晚上11点46分,医院监察科科长给我发了条消息,让我第二天早上过去一下。 那一晚上我都没有睡着,很担忧,翻来覆去地想,但又觉得凡事总有两面性,即便造成不良影响,但提醒武汉的医务人员注意防范也不一定是个坏事。第二天早上8点多一点,还没有等我交完班,催我过去的电话就打来了。 之后的约谈,我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非常严厉的斥责。 当时,谈话的领导说,「我们出去开会都抬不起头,某某某主任批评我们医院那个艾芬,作为武汉市中心医院急诊科主任,你是专业人士,怎么能够没有原则没有组织纪律造谣生事?」这是原话。让我回去跟科室的200多号人一个个地口头传达到位,不能发微信、短信传达,只能当面聊或者打电话,不许说关于这个肺炎的任何事情,「连自己的老公都不能说」…… 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懵了,他不是批评你这个人工作不努力,而是好像整个武汉市发展的大好局面被我一个人破坏了。我当时有一种很绝望的感觉,我是一个平时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工作的人,我觉得自己做的事情都是按规矩来的,都是有道理的,我犯了什么错?我看到了这个报告,我也上报医院了,我和我的同学,同行之间对于某一个病人的情况进行交流,没有透露病人的任何私人信息,就相当于是医学生之间讨论一个病案,当你作为一个临床的医生,已经知道在病人身上发现了一种很重要的病毒,别的医生问起,你怎么可能不说呢?这是你当医生的本能,对不对?我做错什么了?我做了一个医生、一个人正常应该做的事情,换作是任何人我觉得都会这么做。 我当时的情绪也很激动,说,这个事是我做的,跟其余人都没有关系,你们干脆把我抓去坐牢吧。我说我现在这个状态不适合在这个岗位上继续工作了,想要休息一段时间。领导没有同意,说这个时候正是考验我的时候。 当天晚上回家,我记得蛮清楚,进门后就跟我老公讲,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就好好地把孩子带大。因为我的二宝还很小,才1岁多。他当时觉得莫名其妙,我没有跟他说自己被训话的事,1月20号,钟南山说了人传人之后,我才跟他说那天发生了什么。那期间,我只是提醒家人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出门要戴口罩。 外围科室 很多人担心我也是那8个人之一被叫去训诫。实际上我没有被公安局训诫,后来有好朋友问我,你是不是吹哨人?我说我不是吹哨人,我是那个发哨子的人。 但那次约谈对我的打击很大,非常大。回来后我感觉整个人心都垮了,真的是强打着精神,认真做事,后来所有的人再来问我,我就不能回答了。 我能做的就是先让急诊科重视防护。我们急诊科200多人,从1月1号开始,我就叫大家加强防护,所有的人必须戴口罩、戴帽子、用手快消。记得有一天交班有个男护士没戴口罩,我马上就当场骂他「以后不戴口罩就不要来上班了」。 1月9号,我下班时看见预检台一个病人对着大家咳,从那天后,我就要求他们必须给来看病的病人发口罩,一人发一个,这个时候不要节约钱,当时外面在说没有人传人,我又要在这里强调戴口罩加强防护,都是很矛盾的。 那段时间确实很压抑,非常痛苦。有医生提出来要把隔离衣穿外头,医院里开会说不让,说隔离衣穿外头会造成恐慌。我就让科室的人把隔离服穿白大褂里面,这是不符合规范的,很荒谬的。 我们眼睁睁地看着病人越来越多,传播区域的半径越来越大,先是华南海鲜市场附近可能跟它有关系,然后就传传传,半径越来越大。很多是家庭传染的,最先的7个人当中就有妈妈给儿子送饭得的病。有诊所的老板得病,也是来打针的病人传给他的,都是重得不得了。我就知道肯定有人传人。如果没有人传人,华南海鲜市场1月1日就关闭了,怎么病人会越来越多呢?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他们当时不那样训斥我,心平气和地问一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请别的呼吸科专家一起沟通一下,也许局面会好一些,我至少可以在医院内部多交流一下。如果是1月1号大家都这样引起警惕,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了。 1月3号下午,在南京路院区,泌尿外科的医生们聚集在一起回顾老主任的工作历程,参会的胡卫峰医生今年43岁,现在正在抢救;1月8号下午,南京路院区22楼,江学庆主任还组织了武汉市甲乳患者康复联欢会;1月11号早上,科室跟我汇报急诊科抢救室护士胡紫薇感染,她应该是中心医院第一个被感染的护士,我第一时间给医务科科长打电话汇报,然后医院紧急开了会,会上指示把「两下肺感染,病毒性肺炎?」的报告改成「两肺散在感染」;1月16号最后一次周会上,一位副院长还在说:「大家都要有一点医学常识,某些高年资的医生不要自己把自己搞得吓死人的。」另一位领导上台继续说:「没有人传人,可防可治可控。」一天后,1月17号,江学庆住院,10天后插管、上ECMO。 中心医院的代价这么大,就是跟我们的医务人员没有信息透明化有关。你看倒下的人,急诊科和呼吸科的倒是没有那么重的,因为我们有防护意识,并且一生病就赶紧休息治疗。重的都是外围科室,李文亮是眼科的,江学庆是甲乳科的。 江学庆真的非常好的一个人,医术很高,全院的两个中国医师奖之一。而且我们还是邻居,我们一个单元,我住四十几楼,他住三十几楼,关系都很好,但是平时因为工作太忙,就只能开会、搞医院活动时候见见面。他是个工作狂,要么就在手术室,要么就在看门诊。谁也不会特意跑去跟他说,江主任,你要注意,戴口罩。他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打听这些事,他肯定就大意了:「有什么关系?就是个肺炎。」这个是他们科室的人告诉我的。 如果这些医生都能够得到及时的提醒,或许就不会有这一天。所以,作为当事人的我非常后悔,早知道有今天,我管他批评不批评我,「老子」到处说,是不是? 虽然和李文亮同在一个医院,一直到去世之前我都不认得他,因为医院4000多号人太多了,平时也忙。他去世前的那天晚上,ICU的主任跟我打电话借急诊科的心脏按压器,说李文亮要抢救,我一听这个消息大吃一惊,李文亮这个事整个过程我不了解,但是他的病情跟他受训斥之后心情不好有没有关系?这我要打个问号,因为受训的感觉我感同身受。 后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证明李文亮是对的时候,他的心情我非常能理解,可能跟我的心情一样,不是激动、高兴,而是后悔,后悔当初就应该继续大声疾呼,应该在所有的人问我们的时候,继续说。很多很多次我都在想,如果时间能够倒回来该多好。  活着就是好的 在1月23日封城前一天的晚上,有相关部门的朋友打电话问我武汉市急诊病人的真实情况。我说你代表私人,还是代表公家。他说我代表私人。我说代表个人就告诉你真话,1月21号,我们急诊科接诊1523个病人,是往常最多时的3倍,其中发烧的有655个人。 那段时间急诊科的状况,经历过的人一辈子都忘不了,甚至会颠覆你的所有人生观。 如果说这是打仗,急诊科就在最前线。但当时的情况是,后面的病区已经饱和了,基本上一个病人都不收,ICU也坚决不收,说里面有干净的病人,一进去就污染了。病人不断地往急诊科涌,后面的路又不通,就全部堆在急诊科。病人来看病,一排队随便就是几个小时,我们也完全没法下班,发热门诊和急诊也都不分了,大厅里堆满了病人,抢救室输液室里到处都是病人。 还有的病人家属来了,说要一张床,我的爸爸在汽车里面不行了,因为那时候地下车库已封,他车子也堵着开不进来。我没办法,带着人和设备跑去汽车里去,一看,人已经死了,你说是什么感受,很难受很难受。这个人就死在汽车里,连下车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一位老人,老伴刚在金银潭医院去世了,她的儿子、女儿都被感染了,在打针,照顾她的是女婿,一来我看她病得非常重,联系呼吸科给收进去住院,她女婿一看就是个有文化有素质的人,过来跟我说谢谢医生等等的,我心里一紧,说快去,根本耽误不了了。结果送去就去世了。一句谢谢虽然几秒钟,但也耽误了几秒。这句谢谢压得我很沉重。 还有很多人把自己的家人送到监护室的时候,就是他们见的最后一面,你永远见不着了。 我记得大年三十的早上我来交班,我说我们来照个相,纪念一下这个大年三十,还发了个朋友圈。那天,大家都没有说什么祝福,这种时候,活着就是好的。 以前,你如果有一点失误,比如没有及时打针,病人都可能还去闹,现在没人了,没有人跟你吵,没有人跟你闹了,所有人都被这种突然来的打击击垮了,搞蒙了。 病人死了,很少看到家属有很伤心地哭的,因为太多了,太多了。有些家属也不会说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家人,而是跟医生说,唉,那就快点解脱吧,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因为这时候每个人怕的都是自己被感染。 一天发热门诊门口的排队,要排5个小时。正排着一个女的倒下了,看她穿着皮衣,背着包包,穿着高跟鞋,应该是很讲究的一个中年女性,可是没有人敢上前去扶她,就在地上躺了很久。只得我去喊护士、医生来去扶她。 1月30号我早上来上班,一个白发老人的儿子32岁死了,他就盯着看医生给他开死亡证明。根本没有眼泪,怎么哭?没办法哭。看他的打扮,可能就是一个外来的打工的,没有任何渠道去反映。没有确诊,他的儿子,就变成了一张死亡证明。 这也是我想要去呼吁一下的。在急诊科死亡的病人都是没有诊断、没办法确诊的病例,等这个疫情过去之后,我希望能给他们一个交代,给他们的家庭一些安抚,我们的病人很可怜的,很可怜。… Read More »

方方的“哨音”与王诚的“哲学”

推荐人:李智杰 来源:扬美文化 文 | 徐景安 疫情以来,方方的封城日记受到追捧。看到王诚发起对方方的高调声讨和严重加罪,引起了我的兴趣。每当发生一个社会事件,都会引来不同的声音。但在我国的国情下,有一种来自极左的声音,惯用的套路,是把对方扣上“卖国贼”、“反革命”、“敌对势力的工具”、 “颜色革命的内应”等帽子。这已多次发生。 一、 为此,我随便看了一篇方方写的《下一个吹哨人该轮到谁?》,她说: “关于媒体记者的话题,网上议论哄哄,内容极丰富。我也顺便扯几句:中心医院的艾芬医生说,她是发哨子的人;老百姓说,李文亮医生是吹哨子的人。也就是说,这个哨子从艾芬手上,传到了李文亮手上,那么,从李文亮手上接过哨子的,应该是什么人呢? 新型病毒出现的信息,2019年的12月31日已经昭告天下。至少,我是在这一天获知的这一信息。次日,警方训诫‘八个网民’的消息,也见诸各报乃至央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哨子’被没收了。那么,接过哨子继续吹的人,应该是谁?也就是说,下一个吹哨人,该轮到了谁? 在武汉,有两大新闻传媒集团,老大当然是湖北日报传媒集团,老二毫无疑问是长江日报报业集团。两大集团有多少记者?我不知道。百度上说,湖北日报传媒集团旗下‘拥有7报、8刊、12网站、5个移动客户端和1家出版机构、56家(独资、控股)公司,在全省17个市州建有分社(记者站),是湖北最大的新闻信息平台和外界了解湖北的重要信息窗口。’看这个架势,长报集团旗下各报刊、网站及公司,也不会少。我懒得查了。这样庞大的两个集团中,新闻记者应该人数不少吧? 新闻记者的职责和使命是什么?可能有很多,但在我的个人理解中,关注社会和民生,应该是职责和使命中最重要的一条。那么,我就想问了:新型病毒的发现,这是个爆炸性的新闻,警方训诫八个‘造谣网民’,也不是小消息。这两条都与社会和民生大大相关,记者发了消息,可有继续跟进?比方病毒是怎样发现的以及是否有感染?又或八位网民是什么人,他们为何要造谣? 对于这类事件,职业记者本该有高度的职业敏感,他们应该是接过李文亮哨子的人。但是,他们的人呢?不是常有人说,‘记者不是在现场,就是在通往现场的路上。’如果当时有记者深入调查新型病毒的始末,了解到医院的医生正在成批倒下,又或是调查出八位‘造谣网民’实则是八位医生,设若持有更高的职业精神:努力与平台沟通交涉,尽可能把自己的声音发出去,那么,结果会是怎样的?还会有武汉这么多天的惨烈现场吗?还会有湖北全省人遭封又遭弃的现象吗?以及还会引发全国各式各样的损失吗? 当然,我倒是愿意相信:无论湖北还是武汉,都有很多杰出记者。大有可能的是:他们既跟进了,也调查了,甚至也为此写了稿,却并没有被签发。又或是,他们申报了选题,根本没有被批准。如果真有这样的事,还让人有几分欣慰。只可惜,到目前为止,并没听说。唉,艾芬已经把哨子发了出去,李文亮的哨子也吹响了一声。然后,接哨的人没有了,哨音消失在两大报业集团的欢歌与笑语之中。病毒毫不留情地蔓延和扩散,医护人员有的已倒下,而我们的报纸,满是彩色,笑脸,红旗,鲜花,欢呼,一张接着一张。” 这是方方对两大媒体的批评。 我是复旦大学新闻系毕业的,对于党政机关报究竟担当什么角色,是一直存在争议或分歧的。我是1959年入学的,原新闻系主任王中有一种看法,认为党报既有党性,还有商品性。理由是一张党报是要老百姓花5分钱买的,就要考虑读者的需求。如果读者不愿意买报,党报所体现的党性就传播不出去。王中因此而被打成右派。 从武汉疫情来说,当发生李文亮事件后,媒体记者是完全应该调查追问的,至于是否公开发表,那可以酌处。像这样的事件可以以内参方式,向武汉市委市政府反映。如果说,当官的忙于各种事务,而记者应该更敏锐,更易深入一线进行调查。如果武汉两报对此没有任何作为,方方的批评是对的。 2008年10月14日我对中国传媒大学博士班演讲时说:“如今正规的媒体可以分为三类,大多热衷于抢新闻、抓热点,没有兴趣发掘真正有价值的东西,这是三流媒体。发掘新闻、热点背后的制度、理念原因,寻求解决的办法和途径,这是二流媒体。将人们不注意的冷点变为热点,从而影响社会、推动进步,这是一流媒体。现实社会中,三流媒体是大多数,但二流的要多起来,一流的应该有。一个好的媒体,总有几个战略性的记者善于挖掘冷点,研究热点,能发表有影响力的文章和报道。问题是媒体有没有这种追求?我遇到过不少记者只满足于完成任务,谈一点有深度的问题毫无兴趣,那一辈子只能当三流记者。” 我说的“将人们不注意的冷点变为热点,从而影响社会、推动进步”,这就是现在说“哨子”。 我完全清楚,在目前的舆论环境下作为党报的难处,弄得不好要挨批评、追责任,甚至丢饭碗。这既需要担当,也需要智慧。 我说:“媒体工作者有可能花费了毕生的精力,制造了一大堆无用的文字垃圾、影像垃圾,这是浪费生命;也可能花费了毕生的精力制造了一大堆有毒的垃圾,毒害人的身心,那是有害的生命。也可以花费毕生的精力去影响社会、推动进步,那是有益的生命。” 二、 我看了几篇方方的日记,觉得她的文字朴实、自然,在隔离的空间里,收集来自朋友、社会的信息,写了自己的感受。其中有二条主线,一是对防疫中存在的问题、漏洞、毛病、不足,进行抨击和批评,二是对防疫中存在的问题、漏洞、毛病、不足产生的原因追责。 从社会治理的角度,我们非常希望听到来自民间真实的声音,如果我们的社会有多一些这样的信息,对改进工作,完善治理,关心民众,弥补盲点,大有好处。况且这次疫情,民众和社会付出多么大的代价,应该反省、检讨、总结、提升。 从文化工作者来讲,最基本的要分清真假、善恶、美丑、是非、对错,歌颂、弘扬、赞美有利于社会进步、关心民众福祉的人和事,揭露、批评、鞭挞社会中隐瞒真相、欺骗民众、坑害百姓的官僚、奸商、恶人。 从人的基本权益看,应该有关系自己利益,尤其是健康、生命的知情权,发言权,参与权。 从这三个方面,我看方方日记都无可指责,而且值得褒扬,反映了她作为一个作家的良知和良心,勇气和担当。正因为如此,有这么多粉丝愿意看。我想作为党和政府的最高领导和有关部门能直接听到来自民间真实的信息,也是非常有益和宝贵的。中央为什么派巡视组、调查组,就是为了从社会基层获取真实的情况,寻求真相,揭露问题,以便采取措施纠正和改错。如果中国有很多个方方,成为义务的吹哨员,这真是社会的进步,治理的改善。 三、 但是,中国社会总是有一批人,打着“爱党”、“爱国”的旗号,容不得批评的声音。当然,只要摆事实,讲道理,反批评也是正常的。可是,他们的习惯套路,就是戴高帽、打棍子、定罪名。 看北大哲学系博士王诚给方方安了多少罪名:“充当西方颜色革命的工具”,“ 境外资本集团的宠物宝贝”,“颠覆国家政权”。更有惊人之句,说方方有杀人之罪。“在这一次新冠疫情当中,武汉和湖北有近三千人不幸离世,这三千人当中,有三分之一是被新冠病毒杀死的(可能还不到),有三分之一是被西医杀死的,还有三分之一是被方方传播的恐慌、怨恨、自私等心理病毒杀死的(可能还不止)!” 王诚幸亏念的是哲学,可以以自己的思维和想象来推理定罪,其实真正的哲学抽象也是来自大量的现象,经过去伪存真的思考,发现本质,做出结论。他的哲学念歪了,竟变成了胡乱定罪。 请问王诚:方方“充当西方颜色革命的工具”,有什么证据?西方哪个国家?她与西方什么人联系?通过什么渠道?获取什么指令?方方是“ 境外资本集团的宠物宝贝”,境外哪个资本集团?获得了多少经费?通过什么途径获取?方方“颠覆国家政权”,应该是秘密进行的,怎么能以日记方式公布大众,世界上还没有以日记“颠覆国家政权”的先例!如果我们伟大的祖国,凭一本日记就能颠覆,你是张扬方方的威力,还是污蔑我们国家政权的无能?说方方运用心理病毒杀死了武汉一千人,还说“可能还不止”,这是要判方方以极刑的。王诚,你能先举一例,被方方毒害之死的,姓名、年龄、住址,死亡时间,尤其是死者与方方日记关联的医学鉴定。如果你不能举证,在网络上给方方定杀人罪,是触犯刑法的,犯有诬陷罪、诽谤罪、造谣罪和损害名誉罪。 王诚还指控方方“领取三份高薪是否涉及职务犯罪,她的五套别墅是否构成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 方方回应道:“自己去删掉什么三份高薪五套别墅一类的话吧。这是货真价实的造谣哦! ” 王诚在回应中也不再提起。作为哲学博士应该是知识精英了,不了解事实,不掌握证据就随意给对方定罪,实在匪夷所思。这是对自己的人格和名誉不负责。 王诚是学哲学的,可对政治特别有兴趣。他对苏联解体的见解非常独特。他批评方方“别以为你投靠境外资本集团,端碗砸锅,就能像莫言一样混个诺贝尔奖。做人要讲良心,虽然你说你不是党员,不受党纪约束,但是总要讲职业道德吧。” “你就应该为这个国家做些有益的事情,而不是相反,给境外反华势力充当和平演变、颜色革命的马前卒,早晚把你肠子悔青,骂自己比猪还蠢。当然众多苏联的作家、老师、知识分子端碗砸锅,又傻又天真,以为搞跨了苏联就进入自由世界的天堂……”这里不仅定性方方受外国势力操纵,要故意搞跨中国,而且以这个“事实”为依据,认定是“众多苏联的作家、老师、知识分子”, 为了“进入自由世界的天堂”而“搞跨了苏联”?  苏联和苏联为首的东欧社会主义阵营一夜崩溃,怪罪于“苏联的作家、老师、知识分子”?这些作家、老师、知识分子有这么大能耐?伟大的社会主义阵营那么脆弱?这是北大哲学博士的认知水平,实在太低了! 谈起逻辑来,那应该是王诚的专业和优势,但正如方方所言,王文“逻辑混乱”。王诚说:“至于说我要发动文革,简直让人笑掉大牙,再蠢的人也不会真的相信文革会再来吧,只不过是给异见者乱扣帽子罢了。”这就是说王诚对文革持否定态度。但接着又说:“文革是毛主席发动的,除他老人家,还真没有谁能发动得了。文革是好是坏,将来历史自有公论。所有的历史都有两面,你只看到戴高帽,斗地主,就觉得文革是十年浩劫,别人看到的是两弹一星、运十大飞机、核糖核酸、杂交水稻,觉得文革是伟大崇高的时代。各人眼界不一样,看到的就不一样。” 这位自称哲学家是国宝,称方方是活宝的王诚,真的你应该是个活宝。 第一、对于文革,中央《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早有定论: “一九六六年五月至一九七六年十月的‘文化大革命’,使党、国家和人民遭到建国以来最严重的挫折和损失。” “毛泽东同志发动‘文化大革命’的主要论点既不符合马克思列宁主义,也不符合中国实际。”         “实践证明,‘文化大革命’不是也不可能是任何意义上的革命或社会进步。它根本不是乱了敌人而只是乱了自己。” “历史已经判明,‘文化大革命’是一场由领导者错误发动,被反革命集团利用,给党、国家和各族人民带来严重灾难的内乱。” 王诚博士,党中央对文革是全面否定,你居然说:“文革是好是坏,将来历史自有公论。”还宣称“文革是伟大崇高的时代”。如果你是共产党员,你在公开场合反对党中央的决定,这是反党行为。 第二、你说:“所有的历史都有两面”,实在荒唐之极,日本侵华,希特勒发动二次大战,也有值得肯定的一面?然后说:“你只看到戴高帽,斗地主,就觉得文革是十年浩劫,别人看到的是两弹一星、运十大飞机、核糖核酸、杂交水稻”,这连事实也混淆,“两弹一星、运十大飞机、核糖核酸、杂交水稻”怎么能算是文革的成绩呢?这恰恰是文革否定建国十七年,认为十七年是贯彻了一条黑线。 第三、前面否定文革,后面又肯定文革,这是前后矛盾,连形式逻辑都不讲。哲学也白读了。 总之,王诚博士对政治、历史、哲学都一窍不通,还自称是国宝,劝别人低调。实在有损北大的名声。 被方方毒鸡汤“软埋”的武汉人… Read More »

不合时宜的思考

推荐人:荟思想 推荐语:近日读到杜骏飞教授(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教授、博导)的《不合时宜的思考》,感到在大疫当前的今天,杜教授的思考是恰合时宜的。摘取其中的部分与各位分享,让我们和杜教授一起思考。 来源:微信公号“杜课” 01 国际疫情。不要渲染邻国的不幸,因为这不能增加我们自己的幸运感。也不要讥讽邻国应对的无能,因为这不能取代我们自身的反思。 02     世界卫生组织感谢中国,是因为我们给世界留下了时间窗口。春节以来,我们确实尽力了。似乎所有人都在感谢武汉。请媒体注意:那些感谢的话语中,满含悲悯。 03     灾难面前,有两种官员值得讨论,第一种是肯作为、但是做错了的干部,第二种是不作为、只“会做官”的干部。对前者,无妨以观后效,对后者,倒是不能宽恕。  04 湖北,调整统计口径后,一天跳增确诊人数一万多例。但很多人说:这是真实数据,反而让人放心了。说真话,能维护稳定。 05 三百名记者云集武汉,一些敏感的民生问题,竟然还需要方方这样一个作家来闭门记事。可是,这些记者一定很优秀,才会被派往疫区吧? 06     世卫官员很郑重地说:迄今,我们认为只有一种药物是真正可能有效的,那就是瑞德昔韦。原文是:There is only one drug right now we think that may have real effiiacy and that is remdesivir.他的意思是,应该优先上马那些可能更快挽救生命的研究项目。但这句话在一些中文新闻稿中被“漏掉”了。这是国之大忌,也是新闻伦理之大忌。 07     疫情期间,一口气上马了两百多项新冠临床试验,一些西药试验设计,既没有坚持随机、对照,也没有使用盲法评价。还有一些药品,仅仅基于体外实验就被推向受众、推向患者。甚至,连“同情用药”的性质也不作说明。人命关天。公众病急心切,可以理解,但是——科学家要有科学家的样子,记者要有记者的样子。 08     前些天,可能是“扔下就跑”新闻读的多了,午睡时,一位博士生跑来,扔下厚厚的一本毕业论文,转身就跑。不等网民提示,我立即就惊醒了。     09     “疫情上报第一人”张继先大夫被推荐为全国劳模了。李大夫的结论也快出来了吧? 10     1942年,霍夫兰应召率领主要由心理学家组成的专家小组赴华盛顿,研究战争宣传与美军士气的问题。其中,关于论辩时是讲一面之辞还是两面都说,实验表明:与“一面提示”相比,“两面提示”对高文化水平的群体有更好的说服效果。这是新闻学专业本科生一年级所学的内容。 11     文学界不是只有方方在言说,方方的讲述真诚而日常,所以是最能被我们看见的部分。但我始终觉得,那些沉默的知识阶层,他们的沉默是另一声惊雷。 12     我对顺丰小哥汪勇这样了不起的普通人感到敬畏。摩顶放踵,宽宏坚毅,这是多好的人民。希望将来能有人拍一部电影:《公民汪勇》。 13     长江日报。我们无妨自问:设若易地而处,自己正在其位,在哪些地方可能超越长江日报,在哪些地方一定和长江日报一样?为什么? 14     昨天我对同学们说:国难来临时,你们可否重思一下各自的爱豆(偶像),他们是什么人,他们为国家和人民做了什么,他们对你一生的价值何在?是时候了,反思一代人的偶像观。是时候了,反思一个时代。 15     希望国家能为疾控医疗设立“伍连德奖”。——虽然科技进步多矣,但此次疫情治理的前期,与百年前伍连德的那一次国家疾控相比,无论是尊重专家、信息透明,还是处置及时,我们其实都还有所不如。在本质上,决定成败的,还是人和观念。 16     朱学勤说:“我怀念鲁迅,有我对自己的厌恶,常有一种苟活幸存的耻辱。日常生活的尘埃,每天都在有效地覆盖着耻辱,越积越厚,足以使你遗忘它们的存在。只有读到鲁迅,才会想到文字的基本功能是挽救一个民族的记忆……”阎连科说:“经此疫劫,让我们成为有记性的人。”记忆从不灭绝,历史自在人心。 17     早起,研究了一下“司马3忌”其人其事,原来,这样的政治角色不仅是真实存在,且属于应运而生——甚至,我们身边就有。但真正的问题是:这样的“人物”为什么会混得风生水起?… Read Mor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