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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久的悔

文/ 刘晓航 来源:新三届 我这一辈子最痛悔的是1983年夏天,当命运多舛的大哥身患胃癌,特别是在他弥留之际,我竟没去看他最后一眼。每想到此,我不禁潸然泪下,甚至放声恸哭,我不能原谅自己。 大哥长我16岁,人世间所有不幸,差不多全降临到他一个人身上。他一生下来,脸上便有一块红色的胎记,随着年岁的增长,这红胎记便一年年扩散,以至半个脸都是红的,并增生了一些瘤。更不幸的是有一次报社机关篮球赛,他被撞倒在地,球衫上报社的圆徽章戳瞎了他的左眼。从此,他便觉得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更羞于见女人,这副模样上哪儿去找对象!比这些更不幸的是,他在政治上蒙受的厄运。大哥是徽州农校毕业的,学的是园艺。旧社会毕业即失业,经亲戚介绍,1948年,18岁的他着一身灰布长衫从皖南来杭州,进《东南日报》社当了一名排字学徒。 刚满师杭州就解放了,《东南日报》改成《浙江日报》。他已是一名熟练的排字工人,成为报社第一批入团的青年。他工作热情,热爱文艺,是工会的骨干,这时他已担任报社印刷厂的统计员,很快就要入党了。但不久大祸临头,在肃反运动中报社电台挖出一个平时对现实有不满情绪的译电员(他是前《东南日报》社长、国民党中委刘湘女的侄儿),定为现行反革命分子。大哥和他曾是好朋友,过从甚密,散布过一些言论。其实,当时他们只是一些不到20岁在政治上极不成熟、稚嫩的小青年。这样他们被打成纠合性的反革命小集团,此事还牵涉到当时正在朝鲜前线作战的二哥。1949年,二哥刚15岁,失学在家,常与大哥他们在一起玩,也发过一些“牢骚”。 大哥从未和我们合过影,他说他的样子太难看了。1979年,他在西湖边的留影在我几次搬家中遗失了,只保存着他在1953年的一张照片,当时他26岁。 一年后,两个哥哥有了消息,二哥因为有战功被免于刑事处分,后来被安排到省林业厅林产调查队工作;大哥被处以劳动教养两年。当时劳教还能领到工资,他按月给我们寄20元钱。当他劳教期满时,上面来了文件:劳教人员一律留场就业,一分钱工资也没有了。大哥那些年一直在东海边一个盐场劳教,在饥饿、疾病、重体力劳动的折磨中,他顽强地活下来。 1962年元旦,盐场放电影,散场后,劳教人员的宿舍着火,大哥顶着一床被子从大火中逃生。我和妈妈一次次写信给劳教总团恳求,1963年大哥终于回到芜湖家中。由于没有生活来源,走投无路的大哥只得以一个城市居民的身份下乡务农。他去的是我们的老家——离芜湖30华里的繁昌县中沟乡章墩生产队,家乡的父老收留了他。 起初那两年他住在村口的茶棚里,冬天四处透风,夏天也没蚊帐,8年的盐场生活使他对环境有了惊人的适应能力。他很快就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从衣着到讲话,他学会了包括犁田在内的各种农活。大哥为人老实、忠厚,干活不叫苦,言语又少,乡亲们呵护他。在这里他获得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和尊严,他的脸上又有了笑容。他在生活能糊口后,还不时接济一贫如洗的家里。大哥每逢农闲和雨天便赶回城里帮母亲糊火柴盒,起早摸黑从无怨言。 让我一辈子不能忘记的,1965年春节,大年三十,左邻右舍燃放鞭炮吃年饭了,我们家冷锅冷灶,连年饭米都没有,母亲让我和妹妹去江边的杨毛埂去接从乡下来的大哥。我和妹妹站在寒风刺骨的江边差不多三个钟头,天快黑了,只见到半个红脸的大哥挑着一副担子,顶着寒风气喘吁吁赶回来。我们兴奋地接过他的担子,他带回20斤米,几块豆腐,两尾筷子长的鱼,这一顿年饭吃得很沉重,母亲掩面长泣,我们兄妹三人沉默不语,这段经历使我从此懂得珍惜——它是贫穷的姊妹。 1965年7月初,我参加了“文革”前的最后一次高考。虽然我的成绩非常优秀,但我知道我是考不取大学的,因为早在前几年,在大学招生中已经严格地贯彻阶级路线,许多出身不好、学习成绩优秀的学生都考不上大学,甚至连一份糊口的工作也找不到。何况像我这样的,差不多是出身最不好的一类(父母是黄埔军校的学生,都算“历史反革命”),两个哥哥是“现行反革命”,等待我的只有绝望。果然在7月20日邮局送发录取通知那一天,我和母亲守候在大门口,看着邮递员从我们面前走过去了。五天后我收到了“不予录取通知书”(43年过去了,我仍然保存着它)。 在那以后的几天里,我茶饭不思,颓然地望着苍白的天空发呆,我的明天在哪儿?幼稚而不懂事的我说了不少抱怨母亲和大哥的话。那几天,母亲以泪洗面,大哥充满愧疚地一声不响地坐在屋角,痛苦地低着头,不敢看我,这些情景43年来一直保存在我的脑海里,现在成为对我的自责。 “文革”期间设在安徽农学院的省招生办公室被红卫兵冲开,招生档案撒得到处都是,我们高中的陶广忠同学从中找到我们的成绩卡,我才知道我的总分是384.5分,是完全可以录取到全国重点大学的。12年后,1977年冬天,我又参加了“文革”后恢复的高考,才圆了大学梦。 1966年2月,在走投无路中,我报名去了皖北的十八岗农垦学校,那是一种变相的上山下乡。1968年12月又第二次上山下乡到皖南的南陵插队。大哥一直和我保持通信联系,鼓励我不要惧怕困难,要对未来充满信心。他经常用英国诗人雪莱的“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来勉励我。 1967年夏天,为躲避城里武斗的枪林弹雨,母亲让我去繁昌县乡下大哥那儿“避难”。我在大哥低檐的茅屋里住了两个月,我随他在烈日下锄草、割禾,收工后在月下看守瓜田,去水塘网虾,使我感受到农耕劳作的艰辛和乡野田园生活的宁静、淡远。在他的茅屋的角落,一个木箱改成的“书柜”里,我发现外貌丑陋的大哥丰富的内心世界:这些年他一直在坚持理论学习,他写了整整几本读《毛选》、艾思奇《大众哲学》、苏联《政治经济学》的笔记。我翻看了他的日记,一页页、一行行琐细的日常生活记录,充满了对母亲的关切,对母亲胃病病情的焦虑,对我和妹妹学业及成长的关怀,特别是对我前程的期待,我的前程成为全家人的希望。 1977年12月,我参加了“文革”后恢复的高考。因为成绩优秀,1978年元月就参加了高考体检,可是到3月,我仍旧没有接到录取通知,还是家庭出身不好的原因。我愤怒了!打倒“四人帮”,春天终于来到冰封的中国,为什么春天的风仍然吹不到我们身上?我给当时担任**安徽省委书记的万里同志写信,申述我们的不平。4月底,安徽省招生办根据万里同志的批示,把我们这批受家庭出身影响的高分考生录取到几所师范学院,从而改变了我们的命运。大哥闻讯从乡下赶回,祝贺我人生的转折,兴奋地喝得酩酊大醉。 1980年,当时全国的地、富和右派都已摘帽,右派已改正平反,而大哥头上的帽子仍未有人来摘。我们支持他去杭州上访,家里凑足了来回的路费,他回到阔别24年的杭州城。这个城市的变化太大了,浙江日报社早搬家了,50年代的老同事多半不在了,有的死了,有的调离了,还在的几个老职工,见到已经衰老的大哥像是发现出土文物般惊叹:“你还是回来了!”他寻访当年办案的单位,都推来推去,一律官腔官调:“过去案子并非都办错了,平反还没平到你们这一拨,你回去等着吧……”一句话就将可怜的大哥打发了。但是,有人告诉他当年和他一个案子受处分,还活着的都在上访,受理重审还是有希望的,大哥抱着这最后一线希望离开杭州,临走前还花钱在西湖边照了一张相。 1983年春天,我又接到大哥来信,他被选为街道织布厂的厂长,他是第一次担此重任。工作很忙……这一年夏天,我突然接到母亲来信:她悲伤地告诉我,大哥病倒了,医生确诊为胃癌,他呕吐不止。我惊呆了,我工作太忙,孩子刚周岁,又遥隔千里,一时不能去看他,只能写信去安慰他,并寄去50元钱。 半个月后,我接到他回信,字迹歪歪扭扭,显然是在病痛中写的:“我知道自己得的是癌,我要和命运继续抗争……”我读后哽咽了,眼看就要放暑假了,一放假我就去芜湖看他。 电大的期末考试总安排在7月下旬,学生的考试结束,我正准备去买船票,母亲又来信了,我拆开一看如五雷轰顶:我可怜的大哥已在7月22日去世了,他是在剧烈的疼痛中死去的,死时形销骨立,他是在七旬老母慈爱的关照下去世的,死时他那只唯一的眼睛是睁开的,这是对不公道命运的抗议!母亲是在办妥他的后事后才写信告诉我的,我顿时泪如泉涌,几乎没有考虑,我就登上一艘正要起航的轮船,赶回芜湖家中。我跪在大哥的遗像前放声恸哭,伤心的哭声惊动了四邻,他们也陪我一起落泪,我为大哥这一辈子不幸的遭遇而愤懑,我痛悔在大哥临终前最需亲情关怀时,我竟不能看望他最后一眼:他对我是那么宽厚,而我亏待了他,我的良心将从此不能安宁! 大哥去世后,他在乡下的朋友,将他的骨灰安葬在他下乡18年的故土。第二天我冒雨赶往中沟的章墩,在淅沥的雨声中,我长跪在大哥的坟前,鞭炮的纸屑与纸钱的灰尘漫天飞扬,似乎在诉说长眠地下的大哥的哀怨。由于大哥终身未婚,没有子女,我只能以女儿珊珊名义为他立了一块碑,以悼念他一直未走出炼狱的灵魂。 1985年,浙江方面给母亲发来一封公函,说明1956年对大哥的处分是错误的,现经查实,给予改正。这是一封迟到的改正书,对于死者或者生者都已毫无意义。 (文章摘自王克明、宋小明主编《我们忏悔》,中信出版社2014年出版。)

我在武大出版社编中国知青文库

文/ 张 福 臣 1、 入职武大 本人一生漂泊,居无定所,食无规律,上世纪80年代末期下岗后,自谋生路,但是一直与书相关,与书相伴。如摆书摊卖书起始,后编杂志、编书为生,历经折腾。2008年初被《知音》杂志社创始人胡勋璧先生再三邀请入职知音集团,任《往事》杂志书主编,编辑出版发行《武汉往事》、《东北往事》、《西北往事》、《上海往事》、《齐鲁往事每月一期,每月要用《武汉出版社》5个书号,每月每个编辑一本杂志书,5本书稿要我最后审定下厂印刷,工作量压力之大可想而知。后因书号紧张等原因,胡勋璧先生委托我与《武汉大学出版社》协商成立书局。我在知音策划的另外两本书《谁叫你是名人》《向中国大学说不》,因联系书号与《武汉大学出版社》大众分社社长郭圆圆相识,想不到这次代表《武汉大学出版社》就是郭圆圆老师,第一次约谈郭老师定在八一路一家茶餐厅。郭老师1米6几的苗条身段,虽说是从不往脸上擦又香又滑任何东西,但远看近瞧都是美女,郭老师说话办事干净利落,我们很快达成共识上报给各自单位领导,但因方方面面的原因,终未合作成。那以后因出书的事常联系,有两次还说服我到《武汉大学出版社》来一起做事。我当玩笑一笑了之。2010年春节前郭老师来电话让我去出版社谈事,一见面她就把我带到陈庆辉社长办公室。刚见面陈社长笑着说:“老张,我听好多业内人说到你,欢迎你来我们社里,《武汉大学出版社》这个平台更有利于你的发展,事已至此,老张只好从了。第二天在胡勋璧社长办公室,我递上了一个纸条“全国加盟连锁加垄断”。办了交接,告别了胡总。 2、 组稿 知天命之年,一步跨入梦中的校园,武汉大学,《武汉大学出版社》,成了半个武大人。端了武大出版社的饭碗就得做武大出版的事。经过调研思考,我策划了一套《中国知青文库》(100册)丛书。 2011年7月27日晚在武昌乘38次特快列车前往北京,28日早7点多到达北京,下车后联系肖复兴老师,打车近一个小时来到朝阳区华威北里小区肖复兴老师家里,热情随和的肖复兴老师很快地签下了《中国知青文库》丛书的第一部书稿《黑白记忆》,我和肖老师签完字后,也不讲客气,立马请肖老师电话联系上了史铁生夫人陈希米老师,约好下午两点半在《华夏出版社》见面。打车来到《华夏出版社》附近已是吃午饭的点了,在街边找了个小饭馆,点一碗北京的炸酱面,一碗面下到肚子里,时间尚早,出版社的同仁都在午休不便打扰,街边找了个洗脚店,边按脚,边等陈希米老师,按脚的师傅是个来自山西的车轴汉子,下手特别重,特有劲,我自认为自己所有的部位特受力,也痛得叫了出来,“轻一点”,但为时已晚,右脚小脚趾被按伤了,当时只想着签合同的事,脚痛一会会好的,没想在那以后到现在一不小心就会痛。陈希米老师骑着电动车准时来到出版社,第一次相见让我吃惊,穿着朴素的超出了见面前的想象。陈希米老师倒是爽快,没进她的办公室,在一楼找个有桌子的地方把史铁生先生遗著《回首黄土地》的合同就签了。这是我到北京后签的第二部书稿。和陈希米老师话别后赶往第三站,张承志老师处。来到北京西三环中路19号已是下午5点多钟,19号是个部队大院,有岗哨站岗。和张承志老师通了电话,承志老师很快来到门房,在门房我们签了《中国知青文库》的第三部书稿《金牧场》。签完了三本出书合同,我立马打车赶往北京西站,正好赶上了37次北京到武昌的特快列车。一天中签了三份《中国知青文库》书稿,一次名副其实的朝发夕至。 回到武汉,整个心思都放在《中国知青文库》的组稿上: 2011年8月3日,郭小东先生的知青三部曲《中国知青部落》《1979知青大逃亡》《青年流放者》《知青人信札》。 2011年8月5日,刘晓航先生的《风吹来,满天都是白色的伞》。 2011年8月16日,晓剑先生的《中国知青秘闻录》《中国知青忏悔录》《中国知青海外录》《红土高原上的童话》。 2011年8月16日,章德宁、岳建一先生的《青春炼狱》《青春祭坛》《青春极地》。 2011年9月7日,高红十老师的《延安一片月》。 2011年9月12日,詹志芳老师 的《晋南馍》。 2011年10月10日,陆天明老师的《桑那高地的太阳》。 2012年3月14日,董宏猷老师的《十四岁的森林》。 2012年3月20日,梁晓声老师的《今夜有暴风雪》。 2012年4月17日,孟祤勇老师的《空中花园》《地主的女儿》。 2013年2月2日,林白老师的《致一九七五》。 2013年11月17日,马波(老鬼)老师的《血色黄昏》,因故未能出版。 2013年12月4日,刘小萌老师的《中国青春事典》,因故未能出版。 从2011年7月28日起我和肖复兴老师签下《中国知青文库》丛书的第一部《黑白记忆》书稿,到2013年底与老鬼老师签下《血色黄昏》止,我用了三年的时间走南闯北,写信打电话共签下了60多部知青题材的书稿。 3、 改书名 书稿有了,在出版过程中,又接到某部的告知,丛书名不能使用《中国知青文库》,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费尽心思,改丛书名为《红土地之歌》《黑土地之歌》《黄土地之歌》《生命之歌》《记忆之歌》,一套《中国知青文库》被分成了五小套丛书。事情还不算完,从此后,“知青”两个字成了敏感词!只要书名出现“知青”两字的都得想办法替换,哪怕是已出版的再版书。改书名时作者都还不愿意,说好话,做思想工作,只要能出版成书,让我干啥都认了。 晓剑老师的4本书改了3本,《中国知青秘闻录》改为《青春肆虐的河谷》,《中国知青海外录》改为《占领曼哈顿》,《中国知青忏悔录》改为《世界》。 郭小东老师的知青三部曲《中国知青部落》改为《中国纪事》,《青年流放者》改为《七月肖邦》,《青年人信札》改为《迷失的小酒馆》。 李洱老师的《朋友的葬礼》,原书名为《鬼子进村》,《朋友的葬礼》一书是李洱老师的三个中篇小说的合集,分别是《鬼子进村》《朋友之妻》《葬礼》。因为《鬼子进村》是李洱老师的成名作,在读者中引起较大的好评和反响,我出书时用了《鬼子进村》,后因某部门领导审稿时觉得《鬼子进村》书名最好不用,给武大出版社写了一封信说明原因。我无奈取了另两篇书名各两个字加了个“的”字,成书后书名为《朋友的葬礼》。巧合的是此稿写作时正遇30年的朋友刘晓航病危离世去天堂,此稿写作因葬礼而打断,现在书写到此还是神情恍惚,晓航兄音容还在。 4、 成书 肖复兴老师的《黑白记忆》于2011年7月28日签的书稿,2012年2月初成书,成为《中国知青文库》的第一本书。同时成书是《黑土地之歌》共11册,继续推出的《红土地之歌》11册,《黄土地之歌》12册,《生命之歌》10册,《记忆之歌》7册。记忆之歌其中的《命运》《百位知青作家掠影》两部因故未能出版,前后三年多的时间共出《中国知青文库》丛书51册。 2016年7月10日我从《武汉大学出版社》退休了,未能完成当初策划出版百位知青丛书的愿望和目标。留下了些许遗憾!但是能够出版51册知青的从书,也是费尽心思和周折,出书过程中可以说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上下不讨好,心中的五味杂陈味道只有自己知道。 周折也好,遗憾也罢!51册有关1700万知识青年的成长经历,1700万知青时代的悲欢离合变成了汉字成了永恒的记忆,给他们的后代,给历史留下了一份真切的记忆! 1700万知青平凡而又非凡的人生,虽说不上“感天动地”,但它是新中国同代人的成长史。事是史之体,人是史之魂。1700万知青成长史也是新中国历史中的一部分,不可遗忘,不可断裂,正确定位。 作为1700万知青中的一份子,能够出版51册知青丛书,是我30多年出版人生涯中的最好的交待,是我读书、卖书、编书、写书、出书职业生涯中的不是绝唱的绝唱。无憾! 张 福 臣                          … Read Mor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