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个“来了”,徐晓东和贺卫方的决心

By | April 20, 2020

来源:网络

作者:佚名

《如果那个“来了”,徐晓东和贺卫方的决心》

昨儿晚上在一个微信群里听见徐晓东说的两句话,到这会儿我还感动着。
头一句是“我是个粗人,这里面都是文化人,但我的‘三观’跟你们差不多。”
二一句是“如果文革来了,我徐晓东第一个冲出去跟他们干!”
这后一句听了,当时我想流眼泪。
为何?

有一次,跟贺卫方教授一起喝酒,满桌都是文化人,就有人说了一句:“文革”来了,抄家、批斗,咱们都没好日子过。
贺卫方低着头嘟囔说,要是来抄我家,我就跟他们拼。
声音很小,自语似的,我离得近,听得真真儿。“拼”这个字眼儿,从儒雅的贺教授嘴里说出来,颇滑稽。

贺老师的这种决心,我就没有。之后我仔细的想过:某一年的某一天,来了一帮人,推倒我的书架,砸坏我的电脑……我咋?这么一帮人,还有他们后面更大一帮人——我大约是不拼的。我就护住老娘,说:这儿拍戏呢。
只能这样。不然,拼的结局,我悲惨不说,还会让娘悲惨。

这几年里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就想到这种情形,好像就快要来了,战战兢兢地候着它,既无从防范,也无法逃遁。

徐晓东的说法,想想也缺乏操作性。你冲出去,跟谁干啊?门外站着的,是一场运动——不是雷雷。运动是大众参与——甚至起初还热衷——的,虽然并非大众所发动。届时没兴致了,想退出,也不行了。人人都得裹在里面,没有退出机制。国家机器转起来,谁能使之停止?便是连推转了它的人们,也会束手无策,只能跟着转。不跟着转,就悲惨。

这样的历史,我们是有过的。殷鉴不远。
这就是国家机器——霍布斯叫它“利维坦”,一个邪恶的怪物。理论上说,这个怪物是我们人造的。而我们一旦造出来它,就该想方设法地制约它,驯服它,让它有条不紊地为人服务,不至践踏我们、残害我们。宪政就是缚住它的最粗、最牢固的一根锁链。然而我们没有。

至于说到运动,则最好将其阻止在未起之前,不让它“来了”。或者,实在不行,就设法让它小来并快过,止于滥觞之所、青萍之末,勿使其泛滥而酿成大波大祸。

这一回“方方日记”所引起的争论,就有“来了”的苗头——类似的苗头每时每刻都在产生着。乌合之众在喊打喊杀地围剿有识之士时,其实也正在唤起“利维坦”的恶性。一俟运动“来了”,岂不知全部都是鱼肉甚至齑粉!

“东哥”(都这么称呼徐晓东)此番站出来声援方方,就算伸出了一只胳膊,搪一下。这值得我向他行礼致敬。越多的人伸出胳膊,运动“来了”的概率就会小——也就不至于到那时候让贺卫方教授去“拼”了。

本来就想一句话发一条微信朋友圈的,竟拉拉杂杂地写成了一篇小文。回头一检索,还有不少敏感词,也不知能否发得出去。试一试吧——或者叫“拼一拼”,发一篇有敏感词的文章我还是敢拼的。

配两张照片:栗宪庭、贺卫方、我,走在北京的大街上。摄影:伊德尔。照片中的这二位知识分子,都是我热爱和敬重的。可不是我诅咒他们俩,依据以往的表现,若运动“来了”,他们断不会有好果子吃。都是六、七十岁的人了,到那时将要承受某种苦难。想一想,心疼。

昨儿夜里徐晓东还有另一番话,是我不同意的。
他说:“对于国内,我挺失望的……大家在家自己照顾好自己。我徐晓东是干人事儿的,谁他妈黑我,你们帮我骂一下行吗?你们千万别觉得你们能把他们说服了。那帮傻逼是说不服的。除了骂……嗯,和打。”

我不同意者,并非这里面的脏话——我不说脏话但我特别赞赏他说——而是他的消极。对于愚昧及错谬,必须要说服(教育、影响)。这个工程,一百年前没做,现在就得做。不然,一百年后也还得做。
(完)